陆玖

他们四散而逃。

哈利身处在一片密林中的湖泊岸边，靠近陆地的边缘因为寒冷结了薄冰。

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。

他打了个寒颤。后脑中盘旋着的念头，让他不安。

其他人是不是也是孤单一人，他们是否安全？

贴着他胸口的挂坠盒沉甸甸的，发着淡淡的温热。他找了个干燥的地方，从包中翻出小帐篷，支架歪歪斜斜的自己搭建起来。

哈利抽出魔杖，绕着露营地，无声的设置着保护咒。

他得活下来，他必须活下来。

他还有未完成的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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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利躺在行军床上，挂坠盒在他的枕边。他模模糊糊的看着矮桌上放着的灯，快要滑入黑暗。

耳边传来细语。

起初只是弱不可闻的悉索声，然后渐渐清晰起来——

我看见了你的内心，它是我的……

哈利睁开眼睛，看着挂坠盒——那是它发出的。

蛇佬腔的嘶嘶声他很熟悉，但他也仅仅熟悉里德尔的声音。

我看见了你的内心，它是我的……

这个声音更加低沉，咬词不太清晰，他费了点力气来辨认说了什么。

他知道这不是，也不可能是伏地魔的魂器，这里面没有灵魂的碎片——这个时间点里德尔还没有想要利用魂器来永生。

这是挂坠盒自己的声音。

哈利知道这是斯莱特林的遗物，也知道它多少带有魔法，但他不清楚它是不是强大到可以说话。

他盯着挂坠盒，犹豫不决。低沉的细语令他感到不安，他越发想念里德尔——即使只是为了能早点把挂坠盒还给他。

他抚摸着挂坠盒的表面，珠宝组成的小蛇在昏暗的灯光下流光溢彩。他想要回应它——

哈利咬了下自己的舌尖，把嘴边的嘶嘶声咽了回去。

他意识到这件遗物的危险了。不知道汤姆用了什么办法来驯服它——又或许因为他是斯莱特林真正的传人。

哈利翻出一个小束口袋，把挂坠盒装进去，收进自己贴身的口袋里。他蜷缩起来，陷入了黑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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该死的！

再一次！

能不能找个好点的方式清醒过来！

哈利感觉的自己的肺几乎要爆炸，四周黑色的湖水不断涌入他的鼻腔，他用力挥动双手，意识到自己拿着一柄长剑。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前一秒，他被人拉了上去。

接触到冰冷空气的一瞬间，他就干呕起来，肺中的湖水顺着鼻腔排出——他突然庆幸自己有曾经在黑湖潜水的经历。

“你几乎杀了你自己。”

救他的人站在他身边，他抬头看去——是里德尔。对方俯下身，抽出魔杖清理烘干他身上的衣服，把自己的大衣披在了他身上。

哈利裹紧衣服，感受到大衣上魔法带来的温暖。

里德尔把他扶到岸边干燥的草地上，自己坐在哈利身边。

“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你犯如此愚蠢的错误。”

哈利的四肢渐渐恢复了知觉，

“那上一次是什么时候？”

“丢开魔杖和我肉搏的时候。”

“呵，”哈利哼了一声，“你也一样。”

“哼。”

他们陷入了一小段平静的沉默，哈利伸出手把长剑递给里德尔——

“格莱芬多的宝剑。”

里德尔犹豫了一下，小心的拿住剑柄。

“它应该不会伤害你，毕竟你现在的灵魂还是完整的。”

深色眼睛的男孩仔细端详着宝剑上镌刻的名字，手指拂过剑柄上的纹路和宝石。

“妖精做的，了不起的工艺。”

“它能吸收强化自己的东西。”

“它曾经破坏过我的魂器？”

“嗯是的，严格来说，是在我用它杀死蛇怪之后。蛇怪的毒液强化了它。”

“真是令人印象深刻。”

哈利听出他话中半真半假的嘲弄，轻声笑了笑。

“走吧，回霍格沃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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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回到霍格沃兹的第一时间，哈利就把里德尔拽进了有求必应室，他从内侧口袋掏出挂坠盒，递给对方。

“我以为你会希望一直带着它。”

“起初我也是这么做的……呃但是它出了点问题。”

里德尔扬扬眉，接了过去，指尖细细的摸索着。

“我……呃听见它说话了。”

里德尔抬头看着哈利，没有作声。

“我听见它用蛇佬腔对我重复说着一句话，‘我看——’”

“‘我看见了你的内心，它是我的。’”

里德尔像是毫不意外的附和哈利的嘶嘶声。

“你也听见过？”

“嗯，很早以前，刚刚得到它的时候。”

“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？”

“很难说，”里德尔把挂坠盒的银链子细细解开，他靠近哈利，帮他重新戴上，“我之后偶尔也会听见它的细语，都是蛇佬腔。说着一些谜语一样的句子。”

哈利歪头，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里德尔；后者的双手没有离开他的衣领，指尖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脖——哈利在回到霍格沃兹之后第一次放松下来，他将脸颊贴着里德尔的肩膀，

“谜语？听上去很适合你。”

“呵呵。”

他听见对方从胸腔底部发出的轻笑。

“我试着查过一些记录和旧书，但是蛇佬腔本身就很罕见，关于萨拉查的资料也有限。”

“如果可以问一问当事人就好了，不过千年之前的人不可能还活着……”

“嗯……有一个——”

“格蕾女士。”

“海莲娜  拉文克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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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隐形衣……还有你的戒指……啊——”

哈利让自己在柔软的地毯上舒展开，他已经连续看书超过十个小时了。里德尔在他身边的扶手椅上，依旧埋首在一堆旧书当中。

“德国那边有任何消息吗？”

“没有，美国那边也没有。”

“……”

哈利在心底笑了笑——汤姆依旧在和他们的朋友闹别扭。

不过他罪有应得，投靠格林德沃永远是他的下下策。这得让他吃到教训。

如果他真的那么做。

如果那是真的——

哈利的胃抽搐了一下。

他必须再次杀死他。

哈利闭上眼睛。

但是他不会。

他永远不可能依附于任何人。

他永远只想要最高位的存在。

窗外传来一阵咔咔声。

哈利和里德尔同时抬头，一只深色的游隼在窗外盘旋。

哈利爬起身，打开窗户，那只大鸟轻巧的落在他的床头，伸出爪子，上面绑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和一封信。

信是来自他其中一位好友的。

他解开包裹和信，摸了摸游隼。那只大鸟冲哈利低了低头，从窗户飞走了。

他匆匆展开信，注意到落款的L L。他不自觉地笑起来。

“好消息。”

哈利走向里德尔，将包裹递过去；深色眼睛的少年接过，挥挥手去掉包装，一本不厚的老书从包装纸中露出。少年扬了扬眉毛。

“她的伸展咒用的一如既往的好。”

里德尔拿起书，看向哈利，带着挑衅和好奇的眼神。

“哈哈，我想她是对的，你从来不会读这类儿童书的。”

哈利挤进里德尔坐着的扶手椅，将信展示给他看，

“‘诗翁彼豆故事集’的复印本？……她让我们直接看三兄弟的传说。”

里德尔依旧挑着眉，虽然不屑一顾，但还是招招手，让老书在空中自己翻开，悬浮在两人面前。

扉页上有个手写的标记，细细的竖线贯穿了一个圆，一个正三角将它们框住。

两人皱了皱眉，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。

这个标记过于简单，无从记起他们是否见过。

两人窝在扶手椅里看完了故事，同时陷入了沉思。

“隐形衣，复活石……还有老魔杖……”

“死神的圣器……”

“真的存在吗？”

里德尔思索片刻，

“你的隐形衣。”

“可是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，可能只是波特家的传家宝什么的。”

“没有什么可以那么长时间保持隐身魔法，即使是隐形兽的毛发也不行。”

“那么复活石和老魔杖——”

“如果真的是这样，那么格林德沃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三件圣器。

‘只要拥有这三件圣器，就能成为死神的主人’。”

“获得永生？”

“……”

里德尔看着哈利，他意识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。

“不会是，我……曾经仔细搜寻过关于永生的办法。魂器是唯一一个接近的。如果获得圣器意味着永生，那么历史上多少会留下蛛丝马迹。它们真的存在的话，意味着已经传承上千年了。远早于霍格沃兹的存在。”

哈利捧起书，翻看着前面的故事，他掠过老书的最后几页，看到了三兄弟故事的末尾，泛黄的书页上慢慢浮现出一个长满牙齿的头骨，正中刻着扉页他们看到的符号。下面是一条编织毯，上面放着一根闪着光魔杖和一小块石头。

他突然意识到在哪里看到过这个标志。

哈利飞快地看向里德尔，后者深色的眼底闪过红光。

他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了。